产房内,隔着一架花鸟屏风,一道响彻整座寝宫的洪亮啼哭声,猝不及防传入众人耳畔。
立在门外,双脚仿佛生了根似的胤莽,听见这一阵啼哭,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地。
呆了片刻,反应过来以后,急匆匆闯了进去。恰好与从正室内绕出来的产婆,撞到了一块儿。
高大健硕的帝王,这会儿冒冒失失地夺门而入,可是把产婆给吓了一跳。可是喜事当头,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把裹在红锦襁褓内的小娃,抱过来给皇帝看。
产婆高兴极了,眉梢带喜地扬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为皇上诞下一名龙子,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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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苏婉容的这对儿漂亮的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儿子女儿,都已经逐渐长大。
女儿唤作胤惜,婴儿肥慢慢褪去以后,眉眼愈发出落得水灵精致。一看,往后便是个美人胚子。
只可是,娇滴滴水润润的小姑娘,越长大,越发成了个清冷老成的性子。也不喜被人抱了,就爱围在她太师外公身后,让外公跟她讲弟子规和三字经。
儿子唤作胤宸,生得浓眉大眼,像他父皇。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和他皇姐姐是两个极端。男子汉小丈夫,偏生性子粘人的很,又极爱哭。但凡有一个不好,小嘴儿一扁,眼泪金疙瘩就一滴一滴连成了串儿。哭的急了,那便是连母后去哄,都是没用的。
这会儿便是如此,小阿宸粘着姐姐,让姐姐陪自己放风筝。皇姐姐不愿意,觉得放风筝小孩子气,又浪费时间,不如留在寝宫里,看几本绘本来得有趣。
小阿宸不高兴了,就开始哭。惜儿牵起弟弟胖乎乎的小肉手,小大人儿似的无奈地安慰了两句。小阿宸吭吭唧唧的不答应,扭着肥嘟嘟的小身板,哭得愈发带劲儿。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会上演个两三次。
最起初的时候,苏婉容这个做母后的,还会出面适当地调解一番。后来习惯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目下,苏婉容随胤莽一道儿半躺在贵妃榻上。
一边远远望着自己生下来的这一对儿金童玉女,心下的满足难以言喻。一边枕在男人强壮有力的臂弯,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刚刚嫁给他时,发生的那些陈年往事。
便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斜睨着他,问:“还记得当初我跟你立下的那道约书吗?都说君无戏言,倘若从西夏回来以后,我翻旧账,不想继续做你的皇后了,你要怎么办?”
她同他曾经有过半年之约,半年之期一满,倘若她想离开,男人不能阻拦。如若毁约,男人便要江山易主。
白纸黑字地立下毒誓,契约书还在她的妆奁最底层压着呢,不怕男人耍赖。
胤莽原本正把玩着妻子如云秀发,乍一听见妻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剑眉一挑,却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朕自然不怕,因为那纸约书,早在西夏临行之前,朕就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
苏婉容一怔,有些不信。
妆奁有个隐蔽的暗格,上面落了锁的,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可以打开。
苏婉容觉得男人在说大话,娇哼一声,有意当场打他的脸,就吩咐烟晴去寻当年的那盒妆奁。
原本苏婉容内心里是极为笃定的,觉得这蛮汉子就是在吹牛皮。直到烟晴神色复杂,两手空空地走过来,凑近娘娘耳边,跟娘娘说……那妆奁早被人凭暴力给强行拆卸了,至于藏在最里面的暗格……根本是空空如也……
苏婉容当下愣住,待他反应过来以后,一双美眸后知后觉地,立刻怒气冲冲地瞪向身侧笑容得意的男人。
“好啊你!你这个不要脸皮的大骗子!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根本没有想过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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