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的背部火辣辣地疼,他单臂撑着身材,使劲地甩着脑袋。由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只能扯着嗓子冲身下的尹昌喊:“这玩意烫脸!退后,现在就退后!”
费盛在八大营的武备库里见过铜火铳,这东西只有八大营中的春泉营才干配备,受朝廷管制,由兵部掌管铸造图纸。萧驰野和沈泽川都打过火铳的主意,但两个人都没能把图纸搞得手。
难怪刚才这支骑兵站着不动,那是在上膛。对方不知道在夜中视察了多久,他们不是冲着茨州守备军来,而是冲着尹昌来的。所谓打蛇打七寸,尹昌就是茨州守备军的要害。
尹昌被这一弹打蒙了,老头挣扎在雪间,捂着耳朵对费盛惊恐地喊:“这他娘的怎么打雷啦!”
费盛哪有时间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老头解释,他爬起来拖着尹昌就往回跑。尹昌挪开手掌,伸着脑袋回头看,后边的骑兵又爆了一下,尹昌的屁股被炸开的弹丸擦到,疼得尹昌放声大叫。
费盛认为尹昌被打中了,情急下说:“你可别逝世了!”
费盛今夜不论如何都要掩护老头,他最明确沈泽川现在缺的就是将领,尹昌来日必有大用。要害是,尹昌要是逝世在这里,费盛也不会打仗,等他灰头土脸地回往了,别说前途,就是原职还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沈泽川还有乔天涯可以用,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尹昌尽对不能逝世!
尹昌被吓到了,抱头就跑,也不要费盛拖,没几步就甩掉了费盛,嘴里车轱辘似的念叨着:“劈谁也别劈我,老头没做过亏心事,劈谁也……”
放屁!
费盛跟在后边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气力,追着尹昌骂道:“老贼头心太黑了,把老子扔在营地做钓饵的不是你?”
尹昌拧着脖子反驳道:“兵者诡道,诡道!”
他们一鼓作气狂奔在野地里,好在对方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把茨州守备军赶出半里后就回撤了。茨州守备军跑了半宿,又跟樊州兵打了半宿,当下精疲力竭。这么冷的天,他们个个都汗流浃背,撑着身气喘如牛。
费盛拭着汗,在缓劲的过程里意识到什么,他回过身,看着蒙蒙亮的天际,狠狠啐了口吐沫,说:“被骗了。”
* * *
军报传回茨州已是深夜,沈泽川罩着宽袍,在堂内看完了费盛的陈述。满堂都鸦雀无声,没人敢窥测府君的脸色。
众人本认为樊州是囊中之物,岂料碰见的是硬茬。茨州守备军筹备了半年,沈泽川先后请离北和禁军前来练习,成果第一仗就打得这么窝囊,换作是谁都该发怒了。
书斋内落针可闻,姚温玉掩唇咳了很久,在握拳时说:“府君要暂息雷霆之怒,火铳一直受朝廷严禁,涌现在樊州实为意料之外。翼王虽有此等利器,却仍然改不了已定的败局。”
刚从敦州回来的余小再屁股都没坐热,怕沈泽川因此重办守备军,便顶着凝重的气氛,说:“负君不摇森齐……”
哦哟,忘记换官话了噻!
余小再烦恼地拍了把膝头,四周的幕僚顿时把头埋得更低。
沈泽川被余小再这么一打岔,已经缓了怒气。他盖上信,脸色有所回热,下边的众人才敢喘气。
“元琢说得不错,”孔岭轻声接道,“翼王有火铳也翻不了天,樊州粮食紧缺,他就是闭门不出也没有活路。”
姚温玉在垂袖时说:“但也奇怪……若是翼王早有火铳在手,何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光是倒卖给洛山土匪,也能赚够招募新兵的军饷,况且这次的交锋不像翼王往日的作风。”
周桂想起几日前姚温玉说的那番话,立即变色,说:“难道真如元琢所料,翼王已经被境内土匪杀掉了?我观这一战,也倍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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