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拔刀声,飞奔声层出不穷,却唯独没有人讲话的声音。
暴雨欲来的味道浮动在暗夜里,萧驰野不知跑了多久,浪淘雪襟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忽地陷入死寂。
天空中砸下雨珠,一滴飞坠过萧驰野的眼前。在这无声地滴答里,黑暗中像是慢慢地爬出了只庞然大物。数不清的锦衣卫犹如只密网,带着压抑的漆黑蔓延向萧驰野。
没有人下令。
雨水劈啪地往下掉,那绣春刀的刀锋削破水珠,瞬间就到了萧驰野的脖颈旁。
萧驰野伏首的同时狼戾刀出鞘,刀背“砰”地卡住了绣春刀的回收之势,接着他又一把将狼戾刀摁回鞘中,一声刺耳的划拉声,绣春刀的刀锋受损裂口,连带着主人一起被踹了回去,跌摔在雨水里。
马的四方骤然一跃而起无数条人影。
萧驰野一掌拍在马背,整个身体跃离马鞍,狼戾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横扫,破开一圈的皮肉。血喷溅在脸上,随着人体坠落的声音淌到了萧驰野的下巴。
萧驰野落回马背,却不是坐着,而是刀口半收的蹲姿。
呼吸声,雨打声。
在这犹如蒙眼的漆夜里,他已经将耳朵用到了极致。方才中刀受伤的锦衣卫没有一个出声,那细密的脚步绕在萧驰野不远处,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包围。
此刻谁心急,就会露出破绽。
萧驰野沉默地等待着,黑暗中的乔天涯在此时真正地意识到孤狼的含义。
他这样不急不躁,仿佛越是身临险境,越能冷静莫测。那把刀就是他今夜露出的獠牙。
乔天涯难得感受到了焦躁,这种焦躁源自于不能杀了萧驰野的命令。这般的狼虎,困住他、阻挠他,都远比杀了他更加难办。因为近身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拿不住他,就会被他杀掉。
乔天涯闭住眼,再睁开时已是狠厉一片。
他拔出自己的绣春刀,踏出一步,下一刻只见他身影一闪,人已暴起,劈手砍向萧驰野的背部。
萧驰野回刀格挡,转身踹在乔天涯的腰腹。其余三方刀口齐下,他一臂拦刀,左侧空隙被人识破,刀锋直劈向脸。萧驰野一肘击在刀侧,那刀锋晃斜了,跟着他肘击撞在对方脸上,将人带翻在地。
乔天涯又紧随而来。
暴雨如注,没有嘶喊,只闻刀声。萧驰野的眉眼被雨水洗刷得更显凶悍,他在这无休止境地重围里保持着他特有的敏锐,一次一次击退乔天涯带领地进攻,在黑暗里犹如在虎尾春冰上行走。
乔天涯的攻势越逼越紧,他们确实擅长久围。孤狼可怕吗?只要围住他,一点点地磨损掉他的耐性与冷静,在不断地进攻中让他疲惫,他便必定会有破绽!
紧密的刀风逐渐压得萧驰野无法喘息,大雨浇盖住了一些细节,比如黑暗里摸出的弩。
萧驰野愈战愈凶,那刀下的血长流不止,可是乔天涯却突然挥手带撤一众黑影,再次将萧驰野困入没有人声的寂静,打乱他才昂起的战意。
雨水滑过手背,萧驰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暴雨淋透了他,座下的浪淘雪襟都有些焦虑地踏着蹄。
“喀嚓。”
弩机扣拉的声音细小,萧驰野却仿佛听得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他猛地拍马,浪淘雪襟蹿出去,他却滚身下马。电光石火间,短箭“啪啪啪”地连序成排钉入他背后的泥水里。
萧驰野抹净面上的雨水,只听四面八方都是“喀嚓”声。他当即跃起身,飞奔起来。
那惹人烦躁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萧驰野肩臂突地被箭擦过,血线冒出时是一阵麻痒。
麻药!
他们真的把他当做头凶兽在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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