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得近,自然容易中招。”太医收拾着箱子,说,“那会儿可不容易,丹城封了半年,死了好些人。咱们这次是走运,发现得早,又有经验,所以防备得及时。”
“是这么说,但阒都怎么就发病了呢?”乔天涯说,“东龙大街低洼区确实让臭水泡了,有人生病,是预料中的事情,可东龙大街没有命案。我说句实话,总督也别觉得冒犯,在东龙大街,染花柳病才是正常事,这次怎么那么奇,起的是丹城疫病?”
太医识趣,寻了个理由出去了。
“丹城疫病到底没有一个确切的发病说法,”晨阳想了片刻,说,“这次又坍塌又大雨,大家都在水里,兴许……”
“疫病太多了,”乔天涯说,“好比落霞关那年发的是鼠疫,河州就发不起来。各地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鄙人疑心病重,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这病不是从东龙大街开始的,而是从——”
乔天涯拇指上抬,指着屋顶。
棚内岑寂,旁人多少都变了色。
乔天涯笑一声,说:“不巧么?天人下凡就遭难,避坑落井防不胜防,这几日宫内都没往外边传消息。总督,官沟通了,水下去了,可这事儿我怎么看着像才开始?”
“天宫住的都是仙人,”萧驰野缓慢地说,“仙人惜命,不敢这么玩儿。你说的这种可能,只有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人敢做。”
“那就不知道了,”乔天涯说,“司礼监现在缺了能掌管二十四衙门的大太监,许多事情,反而处于无人督查的混乱中。要是真的有人带了什么进去,糊弄一下就能过去。咱们禁军和锦衣卫,全部是外兵,对里边鞭长莫及,但我觉得这事儿不防不行。”
李建恒为什么会出宫,仅仅是为了玩儿吗?他不久之前才经历过行刺案,又不是胆大的人,他怎么敢偷偷溜出来?除非是有人教唆。
奚鸿轩如今什么事儿都会和沈泽川商量,这次遇险,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此刻还躺在床上命悬一线,那么是谁教唆了李建恒,又让藕花楼恰好塌了呢?
萧驰野沉思不语。
他直觉不是太后,因为李建恒如今已经有了孝敬她的势头,这对她而言正是重振旗鼓的时候,她绝对舍不得李建恒现在死。
那还有谁?
这次不是吓唬李建恒,而是真的想要李建恒死。可是李建恒若是死了,对谁有好处?
帘子又被掀起来,太医探头欢声道:“总督,镇抚大人醒了!”
萧驰野倏地起身,几步迈出去,进了屋子。连日昏睡的沈泽川半睁着眼,萧驰野轻声蹲在床边,注视着他。
沈泽川抬指,虚虚地抚了萧驰野的眉眼。萧驰野一把抓了他的手,摁在自己的面颊。
“摸啊,”萧驰野凑近了,哑声笑,“给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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