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小祁家的时候,疙瘩汤已经煮好了,祁云清看了祁姝一眼,沉声道:“去哪了?”
苏槿哪能不知道他这是在套祁姝的话,帮着开口了,“云清莫不是失忆了,当然是在阿奶家接的,好饿啊,快吃疙瘩汤吧。”说着拉着祁姝一起坐下。
祁姝心虚的看了他爹一眼,随后拍马屁道:“爹爹,你又俊了。”
见祁云清眉眼柔和了,苏槿笑了笑,云清被自家闺女吃得死死的。
吃过了饭,苏槿就上楼歇会了,没一会祁云清跟着一起上来了,躺在她身边,大手将她搂在怀里。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娘子,以前你让我不要惯着姝儿,现在你却惯着她。”
“放心吧,程鞍那孩子有意避着姝儿。”苏槿轻轻拍了他一下,好笑又道:“你总不能让姝儿不成婚吧?”
没等他回答接着道:“你能养她一辈子?”
“我瞧那程鞍那孩子其实不错,就是家境差了点,这些也不是问题,到时候我们多陪嫁一些给姝儿。”
“不行。”
祁云清想也没想就否定了,正因为他和苏槿走过了这些路,他清楚的知道苏槿吃了多少苦,所以他不愿意祁姝再走他们的路。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说,见说不通,苏槿就不说了,突然想到另一事。
她撑起身来,趴在他的胸膛上,“听姝儿说他病重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祁云清自然明白他是指的祁山,当年祁山回到了月牙村,当了教书先生,不过这两年身体不好,就没教了。
他薄唇抿紧,没有一丝感情,“不去。”
……
当夜就传出了祁山的死讯,不少人家过去帮忙了,苏槿从被窝中起来听见这个消息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似乎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想了一下道:“田福去准备些冥纸吧。”
“不用了,都回房睡觉。”祁云清搂着她又上了楼。
第二天,苏槿还是带着几个孩子去了祁山那里,这些年祁山对几个孩子都不错。
祁云清自然是知晓,但从来没有说过半句。
祁山已经算是没有亲人了,料理身世的是他的贴身小厮。
祁姝三姐弟都红了眼睛,苏槿看了一眼木棺,心里有些复杂,随后给祁山磕了几个头,上了一柱香。
最后留了祁安墨和苏安砚两个孩子,帮着小厮一起烧纸钱。
她准备走的时候,祁山的小厮给了她一个盒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少夫人,这是老爷让我给你的盒子,是给小姐、小少爷们的婚嫁礼。”
他停顿了一下,“老爷在半个月前就撑不住了,后来听小姐说你们要回村了,才撑了这么久,昨天听说你们回来了,老爷说了一句:回来了,就闭眼了。”
苏槿心里叹了一声,没说什么接过盒子就走了。
回到小祁家,祁云清正在劈柴,许是多年没做了,动作有些生疏。
苏槿将盒子给了祁姝让她先回屋,等她进屋子,苏槿才走到祁云清旁边,轻声道:“云清,去上个香吧,他已经去世了。”
祁山所有的不对,已经用十年的悔意和死抵消得差不多了。
她希望祁云清过去的那些阴霾都该消失了。
祁云清没有接话,仿佛没有听见,“我挖了些笋子回来,已经剥了壳。”
……
在第七天,祁山下葬的那天晚上,祁云清出去了一趟。
从他起身时,苏槿就察觉了,站在窗台看着那么欣长的身影走远了,她才提着一小盏灯跟着出去了。
快要到祁山墓地的山脚下,她就熄了灯,夏日的夜晚,月色很亮,依稀能看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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