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柔和周泽宇回到家停了车后,便上街转转。
这天的天气比前一天晴朗了些,虽然还有些雾霾,但是能见度还是挺高的。北方冬天的大街上,看不到一片绿叶,而为了烘托节日的气氛,树上都会挂满红色的装饰物。
十年以来,这是江一柔第一次回北方过年,哪怕是在这个陌生大于熟悉的街道上,那种年节的气息依旧能够唤醒她身体内北方人的习性。
尽管已经是大年三十了,但是上街购物的人依然很多。他们路过昨天见到的商场时,那里人很多,几乎是附近所聚集的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别看现在人很多,其实只是因为过年,在外地打工上学的人都回来了,要是平时,这就没什么人了。”周泽宇说,“你看着咱们这个小城市建了许多高楼,有了电影院、咖啡馆这些,似乎发展的还不错,其实都只是表面的,人口在流失——年轻人去外地打工,孩子去更好的城市上学,剩下的就是中老年人了。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活力了。”
周泽宇说着,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愁容,他的家乡在衰落。
在商场前的一大块空地上,摆满了货摊,福字、对联最多,还有灯笼、炮仗,不一而足。
周泽宇带江一柔过去看看。
他拉着江一柔走到一个卖对联的摊位前,一个带着老爷镜的老汉正在一个方桌上写对联。毛笔在融了金粉的墨里一蘸,笔尖落在裁剪好的红纸上,行云流水般写完了下联,几乎一气呵成。
末了,老汉挥挥手,一旁的孙儿便将刚写好的红纸轻轻拿起,铺在一旁的地上晾着,四个角分别放上小石子,以防被风吹走。等哪幅对联晾好了,孙儿便将上下联和横批叠卷起来,再在最外层卷上一层旧报纸,长出对联宽幅的报纸边被掩进两头的卷洞里,这样就算不用绳子系住,对联也不会松开。
“现在写对联的人越来越少了,都是买那种打印的对联。以前过年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写对联的,我最爱站在一边看了,为这我还专门去学了一段时间的书法。”周泽宇对江一柔耳语道。
过年写对联江一柔当然记得,那是她模糊的记忆里唯一跟江家宝一起做过的事情。
周泽宇翻看满是对联的小册子,选了一副,让那老汉写了。对联卷好之后,他们付了钱便继续逛着。
他们从商贩摊子中一一走过,在一个卖福字的摊位前驻足。摊位其实是一个钢丝床上铺了一层布,上面放满了款式不同的福字和挂饰。似乎是看的人多了,原本按类放好的福字都有些乱。
“这个怎么卖?”周泽宇拿起一个福字问。
坐在摊位后面的年轻小伙抬头瞅了一眼,说道:“十块一对。”然后吸了口夹在指间的烟。
他们在摊前翻看着,小伙见他们有意,终于舍得停下了他的游戏,将手机揣进了军绿色棉夹克的衣兜里。
“你看看,这个、这个,都是今年卖的最好的。”小伙捡出几个款式给他们看。
在他们端详的间隙,小伙搓着双手取暖,尽管戴着半指的手套,但露出的半截手指都冻得通红,后来他干脆直接将双手交叉插进了袖头里。
周泽宇捡了几样福字和一个中国结,问道:“这些加一起多少钱?”
小伙清点了一遍,嘴里默算着价格。“这些你给30得了。”小伙说。
“便宜点吧……”江一柔忍不住砍价道。
小伙瞟了她一眼,苦笑道:“小本买卖,这已经很便宜了,姐。不信你去那边看看,都比我这儿的贵,不敢再低了……”
“那28吧,28我们直接就拿了。”周泽宇说。
小伙头一歪,叹了了声气,说:“行了行了,28就28,我也是想早点卖完回家呢,不然谁给你们这么低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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