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译走了,任苇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她多么希望他的离去是人生中的一次彩排,或者,是转车去了另一个城市。
按照老家的风俗,任苇每次吃饭时,总会在小桌上多盛一碗饭多放一双筷子,这是给肖家译的,不然,他会饿肚子的,她把他当成了家人或亲人。
白天要上课、备课、改作业,还有姚一帆的嘘寒问暖,任苇还好打发时间,一到晚上,四周漆黑一团,她仿佛成了奶奶和肖家译的遗物,门前的菜场有骨灰盒,屋内似乎有幽灵闪现,但她没有丝毫的怯意,只有疲倦、忧郁、困顿。
任苇目前的情感纠葛,孙之菡听汪铁程断断续续讲述过,她为任苇焦虑,那么善良的女孩,这个世界为何不温柔以待?她把任苇叫到了办公室。
孙之菡说,任苇,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我知道你高中时就喜欢看周国平的书,周国平在谈到生死问题时,曾引用过很多外国哲学家的观点,你还记得圣奥古斯丁是怎么样谈生死的吗?任苇抬起头,思索了一会,回答,圣奥古斯丁说人生中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只有死是确定的。
“是的,肖老师的死只能说是上天注定的吧,你不必过于内疚。海德格尔也说过,面对死,人不是临时无望而是始终就根本无望。只要人在,人就处于死的困境之中。”孙之菡递给任苇一本书,“这是我的年青时很喜欢的一本书,你拿去抽空看看。”
任苇翻到了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篇目《不死鸟》,有些句子孙老师在下线画了波浪线,任苇仔细读了起来。
我总是在想荷西,总是又在心头里自言自语: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荷西来忍受这一分又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他,要是他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拚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他。
任苇揉了揉双眼,心里一阵喟叹,家译哥,留步饮君茶,一夕浮生梦,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生命如一列火车呼啸而过,而我们都是乘客,在某个站台相遇,随即又天各一方。有如生命里那些不知名的花,静静地盛放,然后,又随风飘落天涯。
已是晚上十点,姚一帆才关上电脑,准备下班,他手头的的事情很多,他的工作地点在杭州和诸城切换,春雨教育现在迎来了最美好的机遇,作为姚家唯一的教育行家,学校很多事情需要他的参与和决策。
路过任苇的办公室,他看到门半掩,有光线露出,于是,他敲了敲门,进入。
“姚,姚……,姚校长,你还没下班?”办公室里只剩下任苇一人,面对他突然进入,她有些紧张,放下手中的笔,结结巴巴的。
“给你说了多少次,以后不要叫校长,直呼其名即可,一声校长,你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他关心道,“十点多了还不去休息?”他走过去,看了看,桌面上全部是有关考研的学习资料。
“你准备考研?”他心生敬佩。
“嗯,五月二十日考试,时间很近了,有些题目我想多看几遍。”她答道,“小屋的灯光有点暗,看书看久了眼睛发胀。《教育学》和《心理学》方面的很多名词解释问答题需要重新记忆,在这儿用电脑查资料更方便。”
“很好的。”他打趣道,“这次考试,成功率占几成呢?”
“只有八成把握。”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经说道。
“应该九成吧。想当年,你可是江大名声大噪的才女啊。”他想到了从前,想到了从前的如胶似漆,从前的情投意合,从前的比翼双飞。
“好汉不提当年勇。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现在记忆减退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看着他,幸福地笑了笑,幽默中也有太多的谦虚。
“任苇,你青春的花朵正傲立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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