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群皱眉思索,“他今日要亲自去拜会三本次郎,就此事进行磋商,‘务必令此事不至于影响特工总部和日本人的友谊’。”
说着,李萃群摇摇头,“丁目屯也很难做。”
丁目屯是特工总部的主任,于情于理,他要给被日本人杀死的手下讨一个公道,但是,他偏偏又不能这么做。
“坐实了。”叶小青拿起水杯送到丈夫的手中。
“坐实了……”李萃群接过水杯,轻轻啜了一口,若有所思。
“坐实了归益秾等人是无意间撞破了特高课的机密,并且枪支走火伤了人,以至于引发了后面的误会。”叶小青轻声说道,“日本人不得不杀他们。”
说着,她轻笑一声,“很多人都是逼不得已端起日本人的饭碗的,难道真的要以命相搏给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叶小青顺手将丈夫没有吃完的蟹粥碗拉过来,并不嫌弃,很自然的拿起调羹吃了起来,“大家只是要一个籍口,一个能说服自己心理上过了这一关的籍口而已。”
“归益秾运气不好,事起仓促,日本人误杀了他们。”李萃群拿起手帕擦拭了嘴角,“真是造化弄人啊,一场误会,十几条人命,可悲可叹。”
“群哥最好抢在丁目屯前面将这么一份报告送到日本人那里。”叶小青思忖说道。
李萃群微微颔首,微笑着,“也罢,归益秾等人虽是枉死,我拼的得罪日本人,也要帮他们的家人争取捞一些赔偿金。”
“吃不下了。”叶小青将蟹粥碗递给丈夫,撒娇说道,碗里还有几口。
“我吃,我吃。”心头阴霾尽散,李萃群胃口大开,几口吃完,将空碗递给叶小青,“青妹,还有么?”
……
“还有呢,你吃啊。”童婷婷放下自己的小瓷碗,指了指冯小可碗里的肉粥说道。
“俺,俺没钱。”冯小可咽了口唾沫。
“不要钱。”童婷婷说道,她小脑袋歪着,思索劝说的话语,“昨天胖婶带你洗澡,给你换衣裳,都没收钱吧。”
听到童婷婷这么说,冯小可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服,似是更怕了。
“你救了婷婷,现在我们照顾你吃穿是应该的。”童学咏提了一笼屉小笼包放在桌子上,微笑说道,“不信?单掌柜现在还在帮我们干活呢,他也特别托我暂时照顾你。”
“掌柜的还活着?”冯小可脱口而出。
童学咏深深的看了冯小可一眼,“当然活着,干木匠活而已。”
“还有——”他摸了摸冯小可的脑袋,“刚才那话可不敢这么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掌柜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呢。”
冯小可小脸脸色立刻变了,他赶紧低头假装喝粥,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
程千帆含糊不清的哼唧了一声。
他趴在副总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老黄以给程副总松骨、按摩的名义正在给他背部的伤口换药。
“恢复的还行。”老黄说道,“不过,留疤是肯定的了,这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帮程千帆重新用纱布、胶带包扎好伤口,“外面套上警服,应能遮掩住。”
“关于这个伤疤,我已经有一个计划了,到时候见机执行就可。”程千帆说道,“老路那边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老黄摇摇头,“老路警惕性很高,而且他确实是有老胃病。”
程千帆昨晚就打电话到医疗室,以暗语通知老黄,要求法租界特别党支部立刻切断同‘包租公’同志的联系。
或者,更加直接的来说,是要求老黄和路大章暂时切断同邹氏诊所的联系——
‘口琴’同志和‘算盘’同志并不知道‘包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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