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仔倒是颇为欣赏胡山。
粱二精瘦精瘦的,参加抗日也有大半年了。
李大林是青帮出身,为人颇有侠气。
“桃子认为胡山和粱二罪不至死,李大林有叛变倾向,该杀。”李浩解释说道,他强调是自己坚持认为三人违抗军令,必须严惩。
“说说理由。”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
“胡山今天能不听命令偷偷离队找女人,明天就能因为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出事。”
程千帆弹了弹烟灰,示意浩子继续说。
“粱二染上烟瘾,早晚祸事。”
李浩说道,“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他们做了什么,而在于他们违抗军令!”
他表情严肃,“帆哥你一直教导我,我们做的工作比军人打仗还要危险,容不得半点失误和侥幸。”
“桃子做得对。”程千帆忽而说道。
李浩瞪大了眼睛看着帆哥,好一会,他苦笑一声,“帆哥你看出来了?”
“你啊你。”程千帆敲了敲浩子的脑袋,“我了解你,知道你是担心桃子被我责罚才‘颠倒黑白’,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抢功劳呢。”
事情的真相,他早就猜出来了,坚持要处决三人的必然是桃子,秉持反对态度的则是李浩。
李浩挠了挠头,讪笑一声。
一切正如帆哥所猜测的那般——
他刚才说的要严厉处决胡山和粱二的理由,实际上是桃子与他争吵时所说。
李浩承认桃子说得有道理,但是,在浩子心中,这两人抗战有功,只要没有叛变,就还是自家兄弟,应该以挽救为主。
“桃子做得对。”程千帆说道,他拍了拍浩子的肩膀,“你也不错。”
对于浩子的进步,他很欣慰。
浩子比不得桃子狠厉,反对桃子的狠辣处置,但是,浩子听劝,尽管他心中依然有自己的坚持,但是,愿意服从理智,服从大局。
这就是李浩的进步。
……
“浩子说你要求只处置李大林,给胡山和粱二戴罪立功的机会。”程千帆看着桃子,说道,“是他坚决要求对三人都执行家法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程千帆秘密见了桃子,听取桃子的汇报。
“笨蛋。”桃子皱眉,低声骂了句。
“嗯?”程千帆皱眉。
“要求对胡山和粱二也执行家法的是我,浩子劝我放他们一马,我没有同意。”桃子说道,他表情认真,停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浩子就是烂好心,没别的歪心思。”
“浩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程千帆摇摇头,他看着桃子,“桃子,你似乎笃定我不会因你严苛狠辣而责罚你。”
“留着粱二和胡山,难免怨望。”桃子说道。
北平站去年出过一件事情,一名外勤私自出去和女人私会,事后被站里严肃处分。
此人怀恨在心,转头就投了日本人,直接造成北平站一个交通站被日本宪兵破获,三人殉国,十余人被捕后叛变。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呢。”程千帆笑道。
桃子看了组长一眼,没说话,似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千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我给三个人都安了汉奸罪名。”桃子沉默片刻,说道。
“你没做错。”程千帆看出来了这个看似心狠手辣的心腹内心深处的柔软,“错的是这个世道。”
李大林有叛变投敌的嫌疑,这自不必多说,汉奸无异。
但是,胡山和粱二却有些冤枉,投身抗日,两人没有死在日本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还被安上了汉奸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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