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佲的脸色惨白,大褂上已经满是鲜血,就那么躺在木板上,睁大眼睛看天空。
“不是秘密逮捕的吗?”程千帆低声问大头吕,“怎么搞成这样子?”
“属下带人去费佲家的路上,碰到有人来报告说看到费佲朝令奎路去了,急忙带人去抓。”大头吕疼得额头冒汗,说道,“在东区码头追上了,这小子也是够狠,见势不妙直接开枪。”
大头吕说话间,狠狠地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费佲。
若非他素来警惕,下意识的倒地驴打滚,中枪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脑袋了。
“几枪?”程千帆沉着脸,问道。
“两枪。”大头吕说道,“这小子先开枪,然后转身就要跳进江里,被我们两枪撂倒了。”
程千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看向费佲。
费佲正好扭头看过来,他的目光同反革命刽子手程千帆的目光触碰了两秒钟。
或者说,两人对视了两秒钟。
然后费佲怪异地笑了一下。
猛地费佲猛然抬起右手,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喉咙。
一枚长长的铁钉,直接刺进人的喉咙。
最后,费佲甚至还用力横向拉扯了铁钉。
‘小程总’似乎也被这人的这股子狠劲吓到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做完这一切,费佲的身子即刻萎顿下去,开了口的喉咙随着他最后的呼吸,向外涌出鲜血,嘴里也在吐血。
大头吕气急败坏,大声呵斥手下:
钉子哪来的!
钉子哪来的!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程副总怒了,他冷冷的瞪了大头吕一眼,“废物!”
然后,‘小程总’脸色铁青的转身离开,只留下院子里的乱糟糟。
在中央巡捕房捕厅二楼的一个窗口,苏哲低着头看着楼下院子里的这一幕。
看着惊慌的巡捕正在试图捂住费佲喉管里涌出的鲜血。
苏哲叼在嘴上的香烟不停地颤动着。
他拼命的抽烟。
烟卷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他的目光就那么的停留在费佲的身上。
然后,他看到老黄那个老东西被巡捕从医疗室喊来救人。
老黄弯下腰检查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苏哲吐出嘴巴里的香烟,他又哆哆嗦嗦的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巴里,拨动打火机,点燃烟卷。
好似大烟鬼一般拼命的连续抽了几口,又好似痨病鬼一般连连咳嗽。
他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离开窗边。
苏哲双手掩面,泪水再也忍不住。
费佲是他发展入党的。
是的,他是费佲的入党介绍人。
方才,费佲抬头看天空,实际上是在找他,在看二楼的他。
虽然费佲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是不会出卖组织的。
“大头吕!”苏哲咬着牙,拼命咬着牙。
……
那是骄傲的笑吧。
程千帆的脑海中一直在闪烁费佲最后的笑容。
他从中读到了决然。
读到了勇敢。
读到了骄傲。
是的,费佲是骄傲的,他觉得自己比程千帆这个反革命刽子手高尚,他的人生是有价值,是高尚的,是为了人民的,是骄傲的。
还读到了鄙视。
对程千帆的鄙视,对于敌人的鄙视——
你们休想从我的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程千帆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拉开抽屉,摸出雪茄盒。
抽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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