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而是八年前黄金台夜雨里的君上,是金銮殿前让墨熄立下天劫之誓的君王。
顾茫的头微微侧偏,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磨出来:“军队,兄弟,名声,记忆……我什么都没有了,蛰伏八年,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而你呢?答应我的海晏河清,你给我看到了吗?答应我的人人公允,你让我瞧见了吗?”
“所有能算计的都被你算计完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受够了!不想再听到你那些精彩权谋,我只觉得恶心!”
人非圣贤,孰能毫无怨怼。
胸腔里的那些愤懑,那些曾经被理智所禁锢的不甘在魔气的催化下变得如此强烈。
顾茫狠狠一击将墨熄抵住,紧盯着墨熄的脸,却辨不出眼前的人。他已然沉溺在了自己的痛苦与疯魔之中,脑颅里乱作了一团。
黑魔之息萦绕着他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释放得越来越鲜明,越来越强烈。魔痕也从他的心腔处不住地扩散,蔓延到手臂、脖颈……甚至眼睑之下。
“顾茫……”墨熄在不伤到他的情况,竭力将他那痉挛的手微松开,“你看清楚……是……咳咳,是我……!”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刺客没有将人刺杀,但他显然是对顾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以至于击溃了顾茫的精神力,让他崩溃成了现在这样。
……到底是……说了……什么?!
砰地钝响,墨熄闷哼一声,被顾茫猛地抵按在了墙上。他身后飘摆的魔狼灵焰更明烈了,一双眼睛更是蓝的犹在发光。
那双眼睛里属于兽类的疯劲越来越强,而属于人的理智却越来越少,唯一弥漫不散的是莫大的痛楚,熏红着他的眼眶。
“为什么……我留不住陆展星……”
质问逐渐成了充满了煎熬自责的喃喃。
“为什么……会害得慕容怜……被人……刺杀……”
声音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悲切。
“为什么……”
他几乎是绝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发着抖。
“为什么……会逼得墨熄走了那一条路……是我在左右他的人生……是我……”
黑衣人冷酷的声嗓仿佛就萦绕在他耳畔,那诉诸于他的真相像是刀子剜入耳膜,贯入咽喉,一路往下,将心肝脾胃都搅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魔痕布满的脸庞淌落,他身上的魔焰因那绝望和痛苦变得愈发炽烈。
那一具曾在风雨里也无限炽热的身躯,好像就要被这样撕裂,被这样吞没了。
自我在一点一点地消散,黑魔的咒印甚至已弥散到他的指尖。
顾茫哽咽道:“是我……一事无成……将你们……将你们都累作了盘上棋子……”
展星。
慕容。
墨熄……
顾茫崩溃地哀嗥着:“你为什么要让他立下天劫之誓啊……!!!”
墨熄蓦地一怔。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击碎的载史玉简之上。
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顾茫的恸哭声仿佛是从鲜血淋漓的喉管里撕扯出来的,困境中哀哀地低鸣着,犹如濒死的兽:“为什么要逼着他立下天劫之誓……为什么要害他到这一步……”
“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好一些……我一直都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
“是我在害他……”
刚愎自用。
自作聪明。
什么路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真相都不肯让对方知道。
最后落得这样的境地。
顾茫,顾茫……你太聪明。
血从黑色的衣襟下透出,墨熄被意识沦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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