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说“那件要事”,墨熄立刻就明白了——
重华有个极为骇然的秘密。整个王国知道此事的人恐怕超不过五人。
而羲和君正是知情者之一。
他迎风冒雪来到了栖辰殿,随着侍官进了寝宫深处。
大殿内炭火烧得极旺,两只食烟小金兽趴在火盆边,一如往常地为君上歌功颂德:“君上洪福齐天!”“君上万寿无疆!”所有的佣人随侍都已经被屏退了,唯独君上还独自靠坐在榻几旁,脸上泛着些异样的青白。
“君上。”
“火炉,你可算来了。”君上有气无力地,“你再不来孤就要死了。”
墨熄:“……”
虽然君上说的是夸张了些,但这确实就是重华那个不可告人的机密--主君有疾。
君上作为一国之主,却身患寒彻重症。
这种寒疾无法治愈,虽不碍及性命,但依着病人的体质命数,短则十年二十年,长则三五十年,病患便会瘫痪在床。也就是说,哪怕君上再是悉心调理,最多忍到五十余岁,便注定是个瘫子。
墨熄看着君上倦怠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君上歇下,我替你渡寒。”
君上显少有这么疲态俱现的时候,点了点头,伏靠在软枕上。
寒彻症发作起来苦痛难熬,唯有火系修士为之推血度寒,才能恢复常态。这也是君上为何有时称墨熄为“火炉”的缘由。
君上阖着眼,由墨熄将火系灵力渡给他,良久之后,嘴唇的青紫终于慢慢缓和。
他依旧不曾睁眸,而是叹道:“幸好有你在,不然孤可就要遭罪了,林药师虽然也是火系灵核,但灵力远微于你,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帮孤渡此难关。”
小金兽还在炭盆边尖叫:“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君上哼唧了两声,冷嘲道:“什么洪福齐天寿比南山,狗屁。近几月来,孤的寒症发作愈发频繁,也不知这具身子还能撑多久。若孤之症败露于朝堂……”他嗤笑,“嘿嘿,想来那些虎狼之辈便会坐卧不安,将孤挖心掏肺,拆吃一空。”
他说到这里,终于微微张开寸许眼皮,后睨着,瞧向墨熄:“若有这么一日,羲和君会替孤守着殿前的罢。”
墨熄是个不爱拐弯抹角的人,他知道君上是在探他心意,遂直接道:“天劫之誓已立,君上对我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君上笑了笑:“孤也只是随口谈聊而已。”
但墨熄知道他并非只是闲聊。
君上这个位置来之不易,他对谁都留有戒意。
当年,君上的生母为了把这个秘密捂得严实,买通了太医,可老君上快殡天之时,事情竟又被抖了出来。先君为重华社稷考虑,担忧万一这个儿子在位时瘫弱,难逃有外患内忧,一度曾想废储。
可是先君膝下单薄,只有这一个儿子,以及宴平、梦泽两个女儿,弥留之际废去这个储君,难道要立女儿为王?
太荒谬了,九州二十八国,从来没听说哪一国会有女君主上位。
至于兄终弟及,或者过继其他慕容姓的子嗣,先帝也都考量过,据说当时他还有意思想考验考验慕容怜这个孩子,可没等安排,先君的病情就转沉,不久后便殡天了。
众人不知先君为何辞世前忽有废储之意,还道是老君上病重之际神志不清所致。而那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也都被打下了最可怖的守秘咒,从此将新君有寒彻之症的秘密深埋心底。
暖融融的火焰之息在身体里涌流,慢慢地驱散了寒彻之症带来的痛苦。
君上又闭着眼睛歇息了一会儿,忽然道:“说起来……火炉啊,顾茫到你府上也有几日了。诸事都还顺遂么?”
“顺遂。”
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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