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望着他, 的脚趾在桌子下面不安地来回蹭了两下。
忽然道:“我和饭兜会一起取暖。”
墨熄淡然看着他:“所以呢。”
“你的衣服少,你也冷,我的衣服少,我也冷。你冷我冷,我们凑在一起,就热了。”
“……”
墨熄是个断袖,顾茫是他的旧情人。哪怕理智的城墙高筑,锁得住逾越之举,却也不可能锁得住身体的某些本能。他很清楚自己对顾茫有很强烈的反应,若真衣衫单薄凑在一起,恐怕就不是热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墨熄因此有种被蓄意勾引的愠怒,尽管这种“勾引”可以说是他自己一厢的胡思乱想,但他的脸色还是明显地沉了下来。
他盯着顾茫看了一会儿,忽地松开捏着对方下巴的手指,几乎是有些嫌恶地扯过一张宣纸擦了擦,冷冷道:“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行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顾茫闻言,没有任何伤心的神色,他只是回望着墨熄,并将所有情绪都那样直白地写在脸上。墨熄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他的眼里看到茫然、困惑,怔忡……但却没有什么令自己心生快慰的情绪。
如果顾茫能因他尖刻的话语感到伤心,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墨熄觉得自己也不会这般躁郁。
顾茫答道:“我以为,我是同伴。你的同伴。”
墨熄没吭声,片刻之后,抬起手指,单指勾住了顾茫脖颈上的锁奴环,指尖慢慢往下,在漆黑铁锁圈坠着的铁片上拨弄了两下。
他低着头,说道:“你觉得,我会和戴着这种东西的人做同伴?”
“你是叛臣,我是你的死仇。”墨熄轻声道,“不会变的。顾茫,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年终尾祭将近,墨熄越来越确认顾茫是真的没有假装。他确实因为失去了两魄,丧失了全部的记忆与心智。
墨熄为此阴鸷了许久。
这一日,墨熄自朝中归来,得了一个消息,说姜药师终于从外头云游归来。姜拂黎是重华第一炼药宗师,广涉疑难杂症,顾茫的事情指不上别人,但姜拂黎还是能指望指望的。于是墨熄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带了顾茫,前往姜宅拜会。
姜拂黎性格非常桀骜古怪,重华贪嗔痴,贪是慕容怜,痴是慕容楚衣,至于嗔,说的是对逆的境界生嗔恨,没称心如意就发脾气,不理智,意气用事——姜拂黎姜药师是也。
这位姜药师恃才放旷,嘴上从不积德,做事更是我行我素。
“听说他回府之后,得知了之前他夫人见李清浅那件事,气得一整天都没和他夫人说话,还问他夫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有病早点吃药。”
“哎呀,他为什么呀?”
“具体也不清楚,大概是觉得他夫人太冒失了吧。他好像还去岳府找慕容楚衣骂人了,说慕容楚衣不该多管闲事牵扯上他夫人。”
“哈哈,痴对上了嗔,慕容楚衣没和他打起来?”
“慕容楚衣压根就不在府上,姜拂黎砸了岳府的十来套茶具才怒气冲冲地回去了,放言如果慕容楚衣再敢连累他夫人,他就亲自上门把慕容楚衣绑起来丢到鼎炉里做成药丸。听说还把拦着他的岳小公子给骂哭了呢。”
“哇,这么凶啊……”
便是如此。
墨熄不是没和姜拂黎接触过,对此人的印象实在太差,若非无人可求,他也真的不想去姜府拜会。
但是他转头,看到院中和饭兜一起眯着眼睛晒太阳的顾茫,又觉得这一趟是非跑不可的了。
姜府的大厅内,左右两盏缠枝落星灯正在尽心尽职地熊熊燃烧着,千盏鲸油灯烛将夜晚照成白昼。厅堂所有摆件皆是做工考究的上上品,用度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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