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我知道。”
墨熄闭了闭眼道:“你过过脑子,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跪了四天了,想得很清楚。”顾茫却很坦然,他的坦然甚至能让墨熄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从前那个天塌下来也能一肩扛着的男人。
“我知道,君上让我学这些,只是想要再‘利用’我。与其让我白吃饭,不如让我做了事再吃饭,这个道理我懂。”
墨熄道:“也不止如此,他让我教你这些东西,是还希望你能回忆起一些有用记忆。”
“那有什么不好?”顾茫道,“我也想知道在自己身上曾经都发生过些什么。想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手指紧捏,陷入掌心。
墨熄道:“……话我今日都与你说清楚了。你若要选这条路,真到了临刑那一天,别怨重华待你无情。你别不甘心。”
“我肯定会不甘心的,但你也会死,我也会死。”顾茫爱惜地摩挲着手中的竹简,仿佛摩挲着自己的未来,他有着近乎兽类的直白思绪,“但只要之前还能活好一点,那就活好一点。”他说罢抬起头来,清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墨熄。
“不然我为什么不干脆明天就死呢,还好过一天天痛苦。”
墨熄竟是无言以对。
好像无论在无赖的的顾帅面前,还是在无知的顾茫面前,他最后都会落到这样的一个境地。
墨熄沉默地与顾茫对视一会儿,而后道:“以后每日戌时来我书房前。我会尽力教你。”
顾茫抱着卷轴,点了点头。
从这天后,墨熄便开始教顾茫一些无需调用太多灵力的初阶法术,并与他讲一些重华旧史。依照姜拂黎的说法,这些都是顾茫曾经学过的,二次修习有助于唤醒顾茫缺失的记忆,确实是比较好的一种恢复方式。
就这样日复一日,时间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暮春。
期间顾茫陆续又回忆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姜拂黎开的宁心药效用太好,所以顾茫想起的往往都只是无关痛痒的碎片,大多都是跟学宫修行有关的内容。这些记忆派不上什么用场,最大的用途恐怕就是让顾茫多少找回了些从前的影子,不再那么痴痴傻傻。
他有时会像顾帅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路,有时又如同狼犬般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有时讲话会格外机灵且妙语连珠,有时候却又磕磕巴巴一字一顿什么也说不清楚。
最让墨熄心烦的是,随着顾茫部分记忆的回复,这个人开始无意识地重复很多以前说过的话,比如好几次自称为“老子”,差点被李微打断腿。
又有好几次称墨熄为“墨师弟”,差点被墨熄打断腿。
如此一来,顾茫就要在本能与规矩中找个平衡,这往往导致他一句话说了半截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诸如他曾想帮李微清扫院子,突如其来一个灵光闪过,他就挥着手撸着袖子大步走近,口中嚷道:“来来来,让老——”
老子的“子”还没说出口,对上李管家审视的目光,便又立刻从顾帅的影子里惊得脱了身,忙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磕磕巴巴道:
“扫地,帮、帮你。”
久而久之的,顾茫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总会呆呆地张嘴站在天井里出神,别人冷不防叫他,他回头时脸上的神情几乎是在顾茫和顾帅之间挣扎切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样做才是对的,怎么说话才不会惹人讨厌。这直接导致他与人交往常是干巴巴地瘪瘪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李管家中肯地评价道:“撇开罪人身份不看,那小模样还是挺可爱又可怜的。”
墨熄对此只是一声冷哼。
不过冷哼归冷哼,只要是朝休,闲来无事时,墨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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