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在作祟。
江山本该是他的,裴谨帮他的弟弟硬生生从他手里抢过来,如今好容易再夺回,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历史潮流不可违,顺者昌逆者亡。可道理归道理,人在这个位子上,倘若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复兴帝制,还谈什么万世基业?他的祖父、父亲穷兵黩武,用整整两代积攒下了国力和财富,难道就是为臣子们有朝一日推翻他的国、他的朝?
这事不禁琢磨,皇帝陛下自然是一万个不甘心。
他谈笑风生,因为早已得知来自辽东的密报,裴谨连日躲在府邸不出来,据可靠消息透露,此人罹患了不治之症。军心缺了这根定海神针,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各人有个人的算盘,没了凝聚力更易各个击破。
好比陆汉藻求什么?不外乎改组内阁,大不了封他当总理大臣,此人在京都政坛没有根基,迟早会搞不定焦头烂额,然而在滔天权势面前,有几个人能不乱花渐欲迷人眼,理智清楚的提出拒绝?
皇帝得意的笑着,眼风转到裴家那对祖孙身上,薛氏身边有惠妃陪着,裴熠则是少年初长成,眉宇间有一种清润淡然的况味,显得不骄不躁。
皇帝起初觉得眼熟,再三确认后,心里涌出一股厌恶,这少年越来越像他的亲叔叔裴谨了,多半还是在刻意模仿他三叔的行为做派。
正想着,余光瞧见驸马兼忠勇伯裴诠举杯,笑着朝他敬酒道,“这是臣从新疆带回来的葡萄酒,陛下尝尝看味道如何。”
皇帝转过视线,看着这个同样出身裴家的人,裴诠如愿尚了公主,荣升驸马,更得了个不咸不淡的爵位,那时节此人蹬鼻子上脸原本想要做侯爷,大概是为能和裴谨比肩,结果被自己四两拨千斤给撅回去了。
皇帝在心内冷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凭这熊样也配?
可他没下裴诠的面子,顺势举杯邀在座诸位,“日前出现了一点小风波,目下已化干戈为玉帛,陆将军深明大义,及时止息一场纷争,望今日之后,大家能达成共识,为来日国朝繁荣昌盛求得一个圆满结果。”
言罢率先干了杯中酒,见皇帝陛下豪情万丈,大家也跟着纷纷附和饮杯。
这厢还没等杯子撂下,却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当着满殿贵宾结结巴巴禀道,“西山大营段总兵带人进宫来了,此外还有还有……”他瞥了眼一旁稳坐泰山的陆汉藻,“还有汉阳同盟会,不,是造反的那伙人也来了,他们要求面见陛下,请陛下在请愿协议上签字盖章。”
这是公然造反吗?皇帝脸色发青,忍无可忍拍桌道,“岂有此理,皇城守卫都是死人么,朕的亲卫队长何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到底拥有几百人的亲卫队,这群人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倒戈,可内侍的回答却在瞬间粉碎了皇帝的幻想,“御林军和段总兵的人对峙,无奈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御林军实在拦不住了。”
皇帝惊得忘了拍桌子,不明白情势为什么急转直下的这么快,现如今不是正有大好局面,风平浪静,井然有序,为什么偏要搞乱这一切?
他转头,看向陆汉藻,眼内酝酿出一团风暴,“陆卿,这就是你的诚意?勾结京卫,当着各国使节,如此逼迫于朕,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王法?”
陆汉藻对王法两个字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道,“陛下说的,臣一概不知,既然各国公使,内阁成员都在,何不满足同盟会的要求,接见其代表,这样不是更能彰显公平公开?”
笑话!皇帝心想,要他和乱臣贼子坐在一起和谈吗,还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如果他答应了,古往今来可还有比他更窝囊的皇帝!?
谁知更窝囊的事,旋即便发生了。
一群人扬长直入大殿,为首的有所谓和谈代表,还有因裁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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