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风呼啸。这是今冬最猛烈的一场雪。
各房的弟子无一例外都在晚课后躲进屋里,早早熄了灯。翌日雪停,是要早起扫雪的,少不得要早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否则早课打盹也要挨骂。
沈灵风房内还亮着灯,透过窗棂,淡影疏绰。
面前的小炉上烧着水,房间一隅,腊梅在陶瓶中初绽,满室清靡。
纯净,又妖冶。
夜入三更,风雪更烈。
沈灵风席地打坐,直至下座,听见房门闷响。
有人敲门。和着雪落,声音一样的轻飘飘没有重量。
他起身开门,眼里撞进一抹热烈的红。
柳画心抬眼看他,眼眸湿润。纯净,又妖冶。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跑得太急,她的脖颈到双颊牵连着红了一片,眼尾也晕着淡红,两抹凤梢挑出勾人的弧度。
珠翠琉璃、润玉步摇压了满头,凌乱额发下的柳叶细眉,即使微微蹙起也掩不住蓬勃的俏丽。
她猛然抓住沈灵风的手,一对精致的鸳鸯绣鞋早湿透了,冷得站都站不稳。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追过来……”
按理说,靠她一个人远远拖不了这么久,现在柳家的人还没追上她,只能归结于今夜雪实在太大。
沈灵风没推开她。
准确地说,是他一忍再忍才没直接将她拥进怀里。
他往她来时的路望了一眼,深雪寂寂,与往常一般无二。
柳画心明白他的意思,“暂时没人追上来,大概是运气好,我对上山的路熟悉,他们被雪势绊住了。”
“进来再说。”
她的手凉得像冰块,早就没有了知觉。沈灵风用自己的手覆住她的,顺势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拉下来披在她身上。
坐下后,他笑看她,“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会来 ?”柳画心气急败坏,袖中断鬼滑出,被她气势汹汹地拍在面前桌案上,“这不是你让方敛找机会给我的?”
那天她去向卓风鸣请求出师,只剩她和方敛两人时,方敛把断鬼悄悄塞给了她,并示意她不要声张。
他怕隔墙有耳。现在的纯阳,对于柳画心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沈灵风出门有时不带剑,但断鬼笔从不离身。方敛更不可能私自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沈灵风的授意。
柳画心一踏进家门,佩剑就被收走了,四年里用惯了剑,刀她根本不会使,但是她一旦回到囚笼之中,家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触碰自由的钥匙。
只有断鬼还被她藏在身上。
这些天以来,她犹豫、纠结、不停地在梦里梦外折磨自己,最终还是拿起了断鬼。
没有人知道,沈灵风以前教过她万花功夫。
每每她和沈灵风练剑败在他手里时,柳画心都会怀疑地琢磨她一个剑纯是不是不该执着地和气纯对刚。
想想她刚入门时放话说要追在每一个气纯屁股后面炸气场,豪情壮志之余,柳画心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是被沈灵风给坑了。
于是在她的几番死缠烂打和叫嚣下,沈灵风终于同意教她几式万花内功。
沈灵风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一二时,柳画心还不知死活地想去和他比试,结果连第一招都没近身,她给自己套的坐忘无我就破功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断鬼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冲她飞奔而来时她看见的分明不是一支笔,而是长虹破势,鬼神犹泣。
剑与笔相撞,迸发出游龙破水一般磅礴的力量,柳画心节节后退。
她学得快,迅速消化他的招式。她天赋不足,但好学。一切打不倒她的都能使她变得更强,这句话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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