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凝视了他片刻, 没有回答他, 而是道:“我想回柢族看看。”
郁子肖闻言, 神色微动:“柢族?”
“嗯。”姜柔点头, 缓缓道, “我想回柢族,看一看那里的人,还有他们生活的地方, 我从小在京城中长大,可我身上还流着柢族的血, 能回去看一看,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郁子肖打断她:“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
姜柔摇头:“如今局势刚稳, 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兄长已经答应要带我回去看一看,你放心,有他在,我不会有事……”
郁子肖沉默片刻,垂着眼, 没有看她:“你早就做了打算,是吗?”
姜柔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 轻轻开口:“郁子肖,我活不久了。”
郁子肖身子一僵,随后说出的话却全然没有平日的底气:“你不会有事。”
他说:“等病好了,想去哪里, 我都带你去,你若不想留在京城,我们就离开,你想一直留在柢族,我也陪着你……”
郁子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看向姜柔,就见她已经闭上了眼,呼吸轻浅而均匀。
烛光闪烁,影子在他的脸庞跳跃,映得修长眼尾忽明忽暗,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着烛火的熄灭,一切都掩埋在黑夜里。
她若是真的回了柢族,只怕自己此生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况且,柢族也回不去了……
不出所料,第二日,他在郁府中见到了云辞。
云辞一向来无影去无踪,今日却突然从墙上跳了下来,看向郁子肖。
郁子肖直接开口道:“姜柔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姜柔一定有什么瞒着他,他请了那么多郎中,开了这样多方子,姜柔的身子却仿若一个无底洞,补药吃得再多,也无法补上身子的亏空。
郎中诊来诊去,总说她身子底虚弱,要一直补着,然而无论怎么补,姜柔却在这短短两个月迅速消瘦衰弱了。
他求问天下的名医,却没有人能解姜柔的病症。
姜柔不肯说,他亦不忍心逼问她,云辞说要回元香,他就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去寻,却总是无功而返。
他嘴上说着手底下的人太蠢,可他自己也知,要找到那回元香,实在是一件太难的事。
柢族早在几年前,就被皇上下了密旨,全部铲除了。
纵然当年族长做过承诺,柢族永生不出山林,甚至献上了自己的女儿,可帝王即便有了一时的恻隐之心,他一旦坐拥江山,猜忌也只会愈加浓烈,只增不减。
一场暗杀,柢族生活的山林,血流成河。
三年前云辞突然出现在南泊一带,恐怕就是因为柢族出了血灾,云辞逃出生天,隐藏身份在外游历,后来为了姜柔,才重返京城。
柢族终是消失了。
郁子肖不会告诉姜柔。对于这件事,他和云辞心照不宣,皆闭口不提,可姜柔想要落叶归根,她又怎还能回去……
太苦了。
他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刚打了胜仗,回来后姜柔却病重了。
她身子一步步衰弱,何尝又不是他的错?
若不是那个预言,若不是姜柔一心想要助他渡了那场劫,她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昨晚几乎彻夜未眠,时不时醒来探一探姜柔的额头,如今站在这里直视着云辞,两眼通红,面色阴沉,那张好看的脸竟生生变得可怖起来。
云辞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怎么样了?
“她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更清楚。”郁子肖看着云辞,情绪翻涌起来,“当初我受徐家牵累,姜柔出事了对不对?只有回元香能救她,是不是?!”
云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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