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十三年前。
何栖迟初一的时候,在校门口被常西几个人骚扰,那时她第一次见到方岱墨。
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干净得仿佛清晨的露珠,带着一种冷冽的温柔。
算是一见钟情吗?何栖迟也不知道,只是少女怀春,她的青春所有有关于爱情的幻想,全都来自方岱墨。
方岱墨,。
那次相识之后,这个名字,这三个字母频繁的出现在何栖迟的本子上,草纸上。
她这样一个人,是藏不住秘密的,尤其是在陈泽面前。
那天傍晚,他们依然在草垛上,陈泽帮她写作业。
结果何栖迟拿错了本,把自己的课堂笔记递给了他,陈泽一翻开,满满一页的“方岱墨”刀子一样刺进他的眼里。
“啊!拿错了拿错了。”心事被戳破,何栖迟的小脸“腾”的红了。
陈泽目光顿了顿。
何栖迟:“好啦给你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可怜兮兮的,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眼神。
何栖迟最受不了这个。
陈泽是她从小救下来的小跟班,亦步亦趋跟了她这么多年,比家人都亲。
反正他也看见了,何栖迟也不准备藏了,况且她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心事藏了这么久也是不容易,陈泽不会说话,又不会告诉别人,从小到大,他都是何栖迟最好的秘密倾听者。
她有什么话都对他说。
“说真的啊,你觉得学长这个人怎么样啊?”何栖迟还是习惯性的靠在陈泽身上。
小的时候陈泽营养不良,身子瘦,个子始终没长起来,何栖迟也不知道他真正年纪有多大,也就按照身材默认他比自己年纪小了。
陈泽瘦是瘦,可从小他家里的体力活就归他管,小胳膊很有劲儿,何栖迟总爱这么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
陈泽总是动也不动,死死地撑着她。
“你喜欢他,是吗?”陈泽在纸上写。
他这么直白的写出“喜欢”两个字,何栖迟更害羞了,头埋在手心里:“哎呀什么呀,才不是呢,我就是问你啊,你觉得学长怎么样。”
她说不是,可是她的反应却让陈泽的心彻底凉透。
疼痛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哽得他的嗓子都有些痛了。
“我觉得他人不好。”
何栖迟兴致勃勃看着他写,结果最后他写了个他人不好。
何栖迟一骨碌坐起来:“不好?哪里不好?是学习还是什么!那学习肯定比不过你啊,整个学校谁能比得过你,除了学习以外,你看长相,身高,哪一样不出色!品质更是没得说!人家是学生会主席,谁都说这届主席最好了。”
他们刚上初一,并没有加入学生会的资格,何栖迟也根本没处听说,“这届主席最好”,这纯粹是她的猜测。
她的一番言论让陈泽缓缓低下头:“我不喜欢他。”
何栖迟更生气了:“你干嘛不喜欢他啊!”
何栖迟把自己的作业往回一抢,有一种自己偶像被玷污的了感觉。
说她可以,说方岱墨就不行。
“不用你写了,这个明天不用交,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手撑在草垛上,轻松一翻跳了下去。
陈泽一路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何栖迟一直没出来,她不知道,那天陈泽一直在草垛上等她,夕阳西下,最后一丝光线也隐没在黑暗里,夜幕降临,星野辽阔。
陈泽瘦小的人影一点点暗下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何栖迟不会再出来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保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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