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中风的消息被压下来了,上京的世家并不知道,只以为皇帝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有来上早朝。
几天后,殿中燃着龙涎香,但还是压不住那浓重的药味。
宋澜在大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宋珮面前。
而周围站着的一圈大臣里,也都是宋珮的心腹,景焕亦在其中。
宋珮好似一夜间头发都花白了,瘫在床上,头歪着,嘴巴也是歪的,整个人就一双眼睛能动。
万没想到,这个风流昏庸的君王也有这样一天。
听说是宋珮去大牢里看宋涵,宋涵说了一句“你都做了三十多年皇帝了把位置让给我又怎么了”,活生生给气得没法呼吸,回来后有点不舒服,还没叫太医来呢,就忽然中风了。
宋澜坐在一旁的椅子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宋珮。
宋珮“呃”了声,也用眼睛打量着宋澜。
他这个儿子始于一场意外,他本来见那宫女貌美,趁着酒意要了她,这个女人合该感恩戴德才是,没想到她日日以泪洗面,见到了便感觉败坏心情。
后来她生下了宋澜之后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这让宋珮每次看到宋澜,都觉得这是自己失败的证据。
久而久之,他越来越讨厌这个儿子,恰逢一年中秋,他染了点风寒,所有儿子都来问安,宋涵更是亲自侍疾,却在宋澜来了后不久,自己病情加重,一点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命。
因此他认为这个儿子和他天生不对付,把他打发去了北境。
如今,这个当年最讨嫌的儿子,已经成了北境的战神。
宋珮发现,宋澜现在看他的目光,和他感染风寒那时候,站在他床前看他的小宋澜,一模一样。
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一点情绪,连带着那英俊的眉眼都有点阴森森的,叫人好不心惊。
现在宋澜不说话,宋珮说不了话,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宋珮忽然记起,宋澜并不是这样的,他也会笑,也会怒,只不过,他从不在他这个父亲面前展示出点什么,好似所有的情绪,都只敛起来。
给谁看呢?哦对,给华氏。
宋珮心中真是五味纷杂,他不喜宋澜这么多年,却从没想过,如今只有这么一个能用的儿子在身边。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儿子,还能怎么办呢?
宋珮即使再不想承认,也得为自己身后事做打算了。
他“呃呃”两声,看向大太监,大太监毕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便擦了擦眼泪,按动柜子处一个开关,拿出一个盒子。
大太监说:“王爷,这是陛下在前天写的旨意。”
宋珮“呃”了声,表示确实如此。
宋澜伸手接了过来。
大太监退下之后,其余重臣纷纷看向了宋澜,这些重臣多数已认定宋澜,有的是在江南盐商案,有的是在中佑一战,更甚者,西疆长陂一战时就已经摒弃太子了。
他们此时,就好像等着说“恭喜王爷”四个字。
宋澜打开盒子,从中取出圣旨,粗略看完一遍,递给了下一个臣子,那人看完,脸上很是惊讶,便又递给下一个人。
景焕直觉奇怪,等拿过圣旨,才知道,原来圣旨上写的是立十七皇子为新帝,其余重臣辅佐,却一句没提宋澜。
十七皇子又是何人?
几个大臣对了对眼神——
是不是六岁那位?
好像是。
弄明白后,大臣们都万分不解,放着现成的齐王不要,难道要重新培养一任君王?就要劝谏,可是他们一说这事,宋珮便大声“呃”,好似怒不可遏,不容他们再说似的。
圣旨又传到了宋澜手里,他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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