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去了广州,任凭千里之遥,周少川还是追了过去,甚至连全境都找遍了,更别提还有后面那些地方,周少川只是不知道他躲在遥远的非洲大陆,倘或知道呢?恐怕也会二话不说,直接跳上飞机去寻他。
漫漫长路,孤身一人,他又不是个擅长照顾自己的人,每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都想要自己陪,哪怕在熟悉的地方也会因为没有导航而迷路,迷了路又不肯开口问……却因为要找他,连那些过去他不愿意理会的旧同学都一一开口求恳……
向荣魔怔了一般,嘴唇微张着,心头脑海涌上来万语千言,却到底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好了,回忆进行得差不多,”钱沛妍总结说,“可见往事并不如烟,那就献个丑吧,送给大家一首我很喜欢的歌,以此纪念我们所有人最美好的年华。”
淡淡的前奏旋律响起来,包厢里似乎依然很安静——
“当你听到他们又被一同提及,
尽管与你已无关系,
仍会有种毫无道理的安心。
仿佛时光未远去。
“你曾擦肩的人们,如今在哪里?
他们最初爱过追过的风景,
是否都在来路一一看清明,
悉数收录在眼底。
“你曾爱过的故事,早已记不清,
可你却忘不了那时的心情,
少年们呐喊的声音遥遥的,
从岁月中传来,
陌生而熟悉。”
“往事路人偶尔一提,
你便听一听。”
一曲终了,钱沛妍笑道:“我们都是彼此的记录者,旁观者,所以希望有缘的人可以继续走下去,因为你们的故事,也是存在于我们青春里的一部回忆。”
她在掌声笑声中圆满谢幕了,气氛转得很快,有人当场接过话筒开始大唱卡路里,喝酒玩骰子的又都在继续,尾巴咸扬言要雪耻,拽住向荣不放非要拼酒,向荣也不知跟他喝了多少杯,只觉得身体里的水分都快存不住了,挥挥手,脚步发虚地飘出了包厢。
“哎我去,人呢?怎么跑了,说好的不醉不归呢?”尾巴咸大喊大叫着。
“别闹他了,”王韧一把拉住尾巴咸,“他都忍半天了,让他自己待会儿吧,来,我跟你喝。”
向荣的确一刻也不能多待了,第一次在聚会中抛开众人不辞而别,飞快地奔回了家,其后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张陈年的电话卡,因为太过激动,小小的卡片两次从他手中滑落,好容易安装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
接二连三跳出来一堆信息,全部都来自一个熟悉的号码。
【我不信你编的那些鬼话,回来说清楚,告诉我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在广州,你看到了么,出来见见我。】
【你会在厦门么?我来这儿了,如果你在,见一下我好么?】
……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来一条问询,再往后看,却已隔了一段时间,但……每一年的10月10号12点,都会有一条内容相同的短信。
【生日快乐。】
在一连七条的生日快乐后,跟随的是今年初发来的一条,发信的日期则是他离开巴黎的那一天。
【我想回去了,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
没有你,我并没有那么好,向荣放下了手机,在一片空寂中仰面长叹,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落,他知道,自己干涸了多年的眼眶,终于又再度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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