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断重建。
他实在是个矛盾的个体。
他其实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别人,但他放不下司澄。
每次发病的时候,他会叫司澄的名字。
因为他的潜意识知道,只有看见司澄,他才不会一脚踩进那可怕的深渊里。
在孟舟给他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左放经常跟孟舟说自己会做梦。
梦里有一汪黑色的湖,还有一颗很大的槐树。
他看不清槐树枝丫,只隐约看见树下有一个身影。
他说那是司澄。
孟舟很清楚,那汪黑色的湖,是他濒临崩溃的精神;而那颗树是他生命的象征。
他不确定自己的生命是否在生长,但他看见的那个身影,是让他想要一直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年他的病好好坏坏,无外乎是因为左华兴和你。十三岁那年,因为他看出了你的反常,他彻底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眷恋。他用折断的铅笔在手腕上切割,木屑划破了他的手腕,却带不走他的生命。”
司澄眼前出现了点点猩红的颜色,她仿佛回到五年前。
那天放学后,她站在左放的画室外,曾看见地上有点点盛开的血色花朵……
在那之前,因为她总是在课堂上消失,学校有人说她是哑巴,说她是怪物,她受不了那些眼神,也受不了一直当左放的安慰剂。
可在看见那些血色之后,她突然发现,比起从今以后再也看不见左放,那些人的眼光又算什么呢?
那时她对喜欢这个词还十分懵懂,她只知道左放很可怜,就像她一样。
她失去双亲,而左放根本见不到父母,唯一的爷爷还对他十分严厉。
她不想说话,他也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他们吐露心声的人。
除了对方。
除了左放,再没人懂她。
孟舟说,在那之后很多次左放发病,他都想要从画室的窗台跳下去。
“那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告诉我,在你回来之前,他也想跳下去,但推开窗户,他又想,如果你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他,你会着急。”孟舟叹气,“他坐在窗台上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高烧一直持续了三天。司澄,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情?”
司澄目瞪口呆地听着,眼泪无声无息地在脸上汇成两条小河。
她捂着嘴,声音颤抖破碎不成样子:“我、我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孟舟脸上表情黯淡了一些:“左家不相信我的诊断,自然没人会告诉你真相。他们要求我继续按照自闭症的诊断进行治疗,但那已经满足不了左放的需求了。”
司澄翻着手中的病例,里面有些图片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左放苍白的脸色,陌生又可怕的伤口,那些留在他身体上丑陋的痕迹,全都让她心痛到窒息。
她总以为左放是没事的,他总会好的;他总是在她面前笑,总是对她撒娇,总是让她看见他最温暖的一面;她甚至还怪过他,为什么总是粘着她,让她受同学的非议和白眼。
可司澄从来不知道,为了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他究竟掩去了多少痛苦。
“这两年左华兴不在左家,你和左放的关系日渐亲密,他也终于开始好转。”孟舟说累了,喝了一口饮料,已经不冰了,刺激的气泡消散之后,只余满口甜腻,惹得他皱了眉。
“要和你一起去上学,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澄摇头。
“这意味着他终于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他想抓住你,抓住他生命中可能唯一一次能够走进阳光下的机会。”孟舟说:“你还记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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