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血腥味就像是顺着秦筠的身体每个毛孔钻入体内, 她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任何气味, 但吐出的气都到带着作呕的腥臭。
秦筠还记得谢沣最后的话。
他从怀里拿出了刀刃,雪白的利刃就是在昏暗中亮的格外刺眼。
他说,她是不是从来没亲手杀过什么人。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把刀子送入了他的心口。
因为中了药, 秦筠的触感很迟钝,等到刀刃刺破了谢沣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 她手指颤动,划破皮肉的触感迟钝的传到大脑。
刀锋很利,使用力气的是谢沣, 这一切的动作的余力传递到秦筠身上的时候已经不剩多少。
就像是剪刀划破了衣料,撕拉一下, 就裂开了个口。
但她却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刀下去谢沣并没有立即死亡,察觉到尤妙的害怕,嘴角还挑了起来像是嘲笑她的胆小。
秦筠见过死人, 却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身边没了气息。
谢沣彻底没气倒在了地上, 她也无力的倒进了血泊,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整个人躺在血里,秦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跟着死了也不错, 然后眼幕中就出现了赵邺的身影。
他不是还在收拾残局, 怎么会就回了京城。
见赵邺的脸色从怒火掩盖着惊慌, 到惊慌掩盖了怒火, 秦筠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却是她也真的笑了,嘴角上扬,脸上还泛着谢沣的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怪异的很。
“别碰我……”
秦筠脑子跟嘴巴因为药物的原因不协调,说完了,人已经被赵邺抱到了怀里。
赵邺一眼都没看谢沣的死尸,踏着血把秦筠迅速抱了起来,听到她的话,手紧了紧:“由不得你。”
“我染病了……”秦筠眉头小幅度的皱起,抬手想挥开赵邺擦拭她脸上血液的手,“谢沣他……”
“啊——”跟在赵邺身边侍卫触到谢沣脸上的东西惊叫了一声,“陛下快看。”
不用秦筠继续艰难的解释,侍卫们上前小心的翻动谢沣,一个个联想到秦筠说的染病,恨不得把自己翻动谢沣的手砍下来。
也不知道人死了,天花还会不会传人。
“陛下龙体为重,快把晋王放下,属下来背晋王。”
见发现了谢沣的蹊跷,赵邺只是抱着秦筠往外走,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随常主动请命,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劝道。
“还是属下们背晋王殿下,等到太医看了殿下的身体,陛下再……”
开口的人话没说完,便被赵邺的眼神直视的闭了嘴。
赵邺的眼神很淡,黑眸没有一丝光,但眼中的煞气却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不敢开口惹怒他。
秦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在赵邺怀里不停的挣扎,赵邺低头一个手刀,干脆把人给打晕了。
对付秦筠,赵邺永远都那么干脆利落。
不放便是不放。
……
屋中点着千金难买一块的龙涎香,香气幽静像极了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深沉浩荡,如同暗夜的光。
男人眉间还有风尘仆仆的疲倦,静静的站在榻前,任太医来了又去,目光深邃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半点没有移开。
“常公公劝劝陛下吧,晋王殿下现在情况不明,陛下不适与她共处一室。”
瞧着都成了石柱子的主子,常德叹了一口气:“陛下哪里是你我劝的动的,他铁了心要陪晋王,咱们只能祈求老天,让龙气庇佑王爷无碍。”
太医“唉”了声,看向赵邺的姿态,心中默默说了句痴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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