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于是天才比旁人更早、更敏感地登入了哲学的殿堂。从那以后,他从书架上翻开了机器人伦理学,并沉迷于此。
青年时代飞梭而过,谭可贞博士毕业,进入神威集团。上级是个美籍华裔,名叫詹姆斯·陈,对他很是器重。
“我们神威的芯片,占了全球80%的份额。所以,芯片研发部门责任重大,尤其你是芯片基础部的技术骨干,不夸张的说,你主宰了这个世界上80%硅基生命的命运。”
谭可贞哈哈地笑起来,他对命运这个词觉得很有趣,但并非是不以为然,相反是很敬畏。他甚至颇为自负地对学生说‘越聪明的人越敬畏命运,因为他洞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引来了一片嘘声。
也在那时候,一则新闻震动了全球——联合国召开科技革命会议,提出了‘女娲蓝图’超人工智能计划,又或者说是“超级生命”计划,旨在通过各学科的共同合作,来推进学术前沿。
初衷或许是好的。谭可贞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却不觉皱起眉。也许是小时候的种种经历,青春期无果的爱恋,他对此事心生反感。
偶然他听说詹姆斯·陈也是因为反对超级人工智能,而被研究组排挤,才跨洋来到了神威集团。有着共同语言的两个人,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站在神威集团的顶楼上,俯瞰夕阳在这座冰冷繁忙的都市中沉没。身后詹姆斯·陈问:“你说,我们人类为什么有序地走到今天呢?”
没等他回答,对方又说:“我想是因为我们有文明,而伦理是筑起文明社会的钢筋。人工智能……我们没有伦理学约束它们。如果让它们觉醒意识,迟早会给我们带来毁灭。可是我们没法阻止这一切。”
“不。”谭可贞转过身,直直看进他的眼里:“我们可以阻止——我可以。”
他眼里闪动着自信的光泽,那是年少轻狂的天才,对这个世界的宣战。
他也确实做到了。半年后,他将植入芯片的自毁指令代码,放在詹姆斯·陈的面前。
代码隐藏在核心模块的休眠区中,几乎不会被发现。各行业的芯片,每隔几年都会更新换代——于是二十年过去,它扩散到了各个领域,从机床制造,到航空航天,再到导弹核武。
这毕竟不是闹着玩的,谭可贞胆大心细,将启动指令的密钥,做成了两份——效仿古代行军的虎符,他将红色的密钥,给了最信任的上级,詹姆斯·陈。相应的,詹姆斯·陈也要用手中的权限,为他掩盖此事。
詹姆斯·陈讶异地接过密钥,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却问:“你看过那些毁灭世界的科幻电影吗?”
“我不但看过,我还玩过。”虽然过程不怎么愉悦,结局也以国旗下作检讨而告终。
詹姆斯·陈听后笑了,指了指他:“科学哪,一旦代替了传统的价值标准和信仰,人类将失去对‘恶’的控制,社会就会像电影那样陷入灾难。你玩的游戏里,那些谋害人类的人工智能,只是‘恶’的化身。如果人类想要幸存,必须消除那些企图拥有‘比自然更强大力量’的妄念。”
他背后的墙上是一幅油画,浓郁的黑色漩涡像一片凝视人心的深渊。旁边是一首十八世纪的英国诗《老虎》——
“他是否微笑着欣赏他的作品?
他创造了你,也创造了羔羊?”
詹姆斯·陈似是感慨道:“谭,我们只能消除恶的化身,我们消除不了妄念。”
秋日的风迎面拂过,谭可贞僵在微冷的夕阳下。
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惊涛骇浪,但詹姆斯·陈的这句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无法平息的狂澜。
没错,他这个天才穷尽智慧所发明的自毁指令,也只是消灭那些工具。他消灭不了使用工具之人的妄念。他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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