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理想,庄啸作主又把孩子接回来了,继续在北京这里住着。邢瑢知道医院地点,甚至知道病房号码。他原本就讲好的,陪小萨来看望安达,然而尚未践言,他就把萨宝宝给睡了,然后又把对方疏远了……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浅吟呓语似的呼吸。陪床的偏偏都不在,邢瑢向床上躺的病号点头打声招呼。
勒图小弟竟然是醒着的,看着他。
人已苏醒,但目光散漫,记忆全失,完全不认识人了。当初后脑遭遇重创,脑力和记忆是很难、很难再复原的……
邢瑢就说:“我是小萨的朋友。”
勒图仍看着他,嘴唇微动,不说话。
“小萨,萨日胜,你的安达。我,小萨的朋友。”邢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观察对方反应。对方也没给他什么反应。
“我过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零食。”邢瑢手里提了一堆袋子。
整个一个下午,他就坐在洒满阳光的病房里,打开五花八门的各种零食包,给病号投喂零食。
“这个,奶油威化饼,小萨最爱吃的。”邢瑢说。
“我估计你跟他口味差不多了,都喜欢奶味儿。”
“你、你可以慢点吃哈。那个最能吃的家伙今天又不在,没人跟你抢啊,呵呵,这么爱吃啊……”
“川味牛肉丝,辣的,这个小萨也特别爱吃。”
“呵,原来你也爱吃辣,果然你跟他拜把子么。”
“你跟他一样一样的能吃啊……可以慢点儿吃啊……”
病号的咀嚼功能恢复尚不健全,咬到硬的、耐嚼的东西,比如牛肉干,就费劲了,差点噎着。邢瑢赶紧让对方吐出来了,还是继续吃威化饼吧。
勒图小弟就一声不吭地咀嚼零食,嘴边不断掉饼干渣,掉了一身。手指移动缓慢笨拙,基本上需要邢小哥全程喂到嘴边,甚至不懂得舔掉擦掉嘴角的食物渣,就像傻掉了一样……
邢瑢不断地抽出纸巾,帮对方擦嘴。
有些难过伤感。毕竟,还这么年轻呢。
“你长得,真像小萨……”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就自言自语直抒胸臆了。
“眼睛,鼻子,都像。”邢瑢垂眼一笑,“都特别帅。”
他现在也像是着魔了,就稀罕这类型的汉子。细长的眼,高鼻梁,长脸,眉目间都有那种独特而淳朴的味道,特别有男人味儿。
“就是可能你好久没练功夫了,你比他瘦,你可瘦多了。”他又说。
“小萨现在可胖了!”他绷不住笑出来,“好吧,他也不能算胖,就是很壮的一头牛,他的分量简直能压死我……”
说到这话脸色微红,西晒的阳光可能太刺眼了,让邢小哥别过脸去躲开光线,眼球被刺得疼,压抑在心底的浪花从眼眶和鼻息间快要涌出来了……
邢瑢掏出手机,翻看他保存的那些照片。他不去主动联系对方,照片却全部都留着。哪怕是小萨拍的模模糊糊的意识流风景照,他都留着呢,就反反复复地回忆当时。
“这张照片,是我和小萨那时去拍一部电影,在辉腾锡勒大草原,我们俩骑马。”
“这个就是辉腾锡勒的蒙古包,旁边还有一个湖,小萨在湖里洗澡,没穿衣服,被我偷看到了哈哈,他可害羞了……”
“这张,是剧组杀青,当晚办了一个篝火晚会,小萨在烤一只羊。你也会烤羊吧?不是据说你们草原上男人的标配么,不会烤羊娶不上媳妇……”
“还有,这张是他家乡锡林格勒的草原和羊群,小萨骑着马在放羊。他发给我看的,我还没有去过他家那里。”
邢瑢翻看着手机里每一张旧照,指给勒图看,指着照片里那位英俊潇洒的“奶茶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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