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躺在一片火的大雨里。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逃进了夜幕,谁也无法再追上我。
我觉得自己一动未动。
我没有陷入黑暗,而是落入了一片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一直那么亮堂,直到后羿射下九阳。
大英雄负手而立,逞强地藏起被弓弦割伤的右手。
死去的太阳堕下,大地上狼奔豕突,狂风吹得千百扇房门一起砰砰撞动。
我选了扇熟悉的玻璃门钻进去。
这是我公司的大门。
时间尚早,员工们还没来上班。阳光从两栋摩天大厦间照来,像个陪着小心从俩金链大汉间借过下电梯的上班族,小心翼翼钻进格子间里。
我被什么绊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卸下的型锁,不由松了口气。
好在可怕的事都不是真的,万事万物都要回归日常。
我的合伙人螃蟹正站在会议室门口,一脸幸灾乐祸。
我举起锁:“智障,你又丢东西……”
他说:“你和茜茜分手了?”
茜茜?
我心里咯噔一声。
茜茜是我的前女友,也是螃蟹的青梅。
“她说的?”我忙辩驳:“我俩可是自然死亡,没出幺蛾子啊。”
茜茜是个好妹子,盘亮条顺,知书达理。刚好上那会儿我觉得春暖花开,但没多久就觉得还是欠点啥。
欠点啥呢?
欠点患得患失,欠点猪油蒙心。欠点眼波互扫、心尖轻震的酥麻,欠团就算吵翻天也还是想把她摁上床的邪火。
这场恋爱只有七成饱。剩下的三分像螺丝没上紧,晃晃悠悠地让人心慌。
我曾在电影院忽明忽暗的光里偷看茜茜,问自己:余生就这姑娘了吧?
这问题让我心烦意乱。
我转头盯回屏幕,发现我愿意想的最远的未来,是今天晚饭吃不吃火锅。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茜茜偶尔在我这里过夜用的毛巾牙刷和我送她的轻松熊都不见了。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是没打出那个问她为什么的电话。
这始末要让螃蟹这干哥哥知道了,他一定要撸起袖子,大喝一声,欠点什么?!老子看你就是欠抽!你还想要什么?!
我忽而精神一振。
我想要什么?
我不是找着了吗?
螃蟹挑衅地问:“今晚我生日,茜茜肯定得来。你怎么打算?”
我咳了一声:“我也去。就是有点尴尬。我要带个人来给你们交代下。男的。”
出柜也就这么回事儿,我一点也不惴惴,反倒有点雀喜。
他不屑一顾:“滚犊子!”
我摸出手机,把耳机线一圈圈解下:“我真交了个男朋友。你要不信,我叫他和你打电话。”
螃蟹一脸惊恐。
我解了锁,但手指却悬空在屏幕上。
沈识微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我背数字一把好手,连公司常叫的几家外卖的号码都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的电话?
我抖着手,点开电话薄。
数百个人名求食的锦鲤般朝我涌来,“沈识微”这三个字又在哪里?
我焦躁地上下滑动着电话簿。屏幕上有什么东西糊住了字,我越擦就越脏。
又腥,又红。
我手一滑,手机蹦到了地上。
我忙蹲下去,从我肚子上涌出的血铺满了地板,在墙壁上拍出浪声。我把手探进血海中,血水里游着寒光闪闪的刀子,割得我的手掌见了白骨。
但我一定要找到手机。
这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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