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 这一回齐耀辉总算没有抓着年知非的手腕才入睡,年知非终于可以脱身回家。虽说早已成年,可这毕竟是整夜未归又不曾电话通知年奶奶, 年知非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哪知,等他回到家的时候, 不但年奶奶抱着小叶子在家里等他, 就连刘叔也在家里等他。
注意到刘明威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年知非立时有点怂, 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刘叔,还没去上班啊?”
刘明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回道:“哟!软糖警官回来啦?”
只这一句, 年知非即刻就知道刘明威也看过网上的短视频了,只觉眼前一黑。过了一会,他才气虚力弱地为自己辩解:“耀辉昨天昏过去了, 我……”
岂料他话未说完, 刘明威忽然用力一拍茶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年知非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窜上了鞋柜顶。
年家曾经三代同堂人口众多,是以那摆放在门口走道旁的鞋柜也订制的尤其高大。
眼见年知非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猴子蹲在鞋柜的边缘目光炯炯地瞪着自己, 刘明威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叫道:“你下来!”
“你别打我!”年知非惊惶大叫。
天地良心!
自从年知非过了十岁,刘明威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上次他要揍齐耀辉,年知非自己冲上来为齐耀辉挡,这才被刘明威扫了一下。这能怪他吗?
“你给我下来!”刘明威咬牙又吼。这鞋柜有年头了, 万一塌了可怎么办?
“我不是故意的!”年知非慌忙解释,“我不知道有人拍视频!”
借着走廊的灯光,刘明威隐约看到年知非眼底的水雾逐渐聚集成水滴,已是摇摇欲坠。“你别哭啊!我警告你,你别哭啊!”
年知非其实没有哭,只是他先前已哭过几场,至今泪水尚未干透,是以眼睛看着仍然雾蒙蒙的。如今见刘明威十分怕他会哭,年知非心底顿时一热,口中却仍叫着:“你别打我!”
一直在一旁围观的年奶奶终于看不下去了,抱着笑呵呵猛拍巴掌的小叶子上前来令道:“明威,坐回去。非非,你下来。大家有话都好好说,不准拍桌打凳、上蹿下跳。”
一分钟后,年家终于恢复秩序。
刘明威双手环胸,黑着脸吐槽:“我就知道!老毛病早晚要犯!还没骂呢,你就哭!都给人拍视频挂网了,你说你,丢不丢人?”
乖乖坐在刘明威对面的年知非低着头不吭声,他当然可以解释他刚才没有哭。但他更明白,只怕等解释清楚,那就真要挨揍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年奶奶又打圆场,“非非,跟齐耀辉和好了?”
年知非顿时面红耳赤,又低下了头。
刘明威气地直哼哼,又指着年知非大骂:“你就不能硬气点?怎么他一装病,你就怂啊?”
“他没有装病。”年知非急忙抬起头为齐耀辉辩解。
“当警察,尤其是在咱们海城当警察,受伤住院是家常便饭!”刘明威哪听得年知非维护齐耀辉,话音顿时更冷。“他父母都没来呢,你哭什么?”
在海城这个自由港,向来都是罪恶与繁荣共生。是以,海城警察这个职业的危险性也一向极高。警察出生入死出入医院的次数一多,警队内部便逐渐有了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不到交代临终遗言,自己受伤入院的事轻易不通知家人,以免他们担惊受怕。
年知非一听刘明威这话顿知他对齐耀辉的不满已溢于言表,立时不敢再为齐耀辉说话,只得又闭口不言。
“非非,你老实告诉刘叔,是不是非齐耀辉不可?”刘明威沉着脸,神情严肃地表明立场。“说实话,刘叔并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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