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荣宝儿头上缠着红布,穿好了衣服,端正的倚靠着引枕,在炕上坐着,仔细打量那个妇人的举止,那个妇人穿着水粉色的茧绸衣裳,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巧手梳了个朝云近香髻,头上戴着一只玉挺金簪子,虽然玉质不怎么好,但是胜在样式精巧,上面的金蝴蝶,翅膀上还嵌着彩宝,在行动间,翩然振翅,宛若鲜活的蝴蝶一般。
那妇人大概二十岁上下年纪,生的小巧玲珑,瓜子脸,白皙的肌肤,一双眉毛全都钳了干净,用眉黛画成了温婉的平眉,可惜她本来是上吊的眼角眉梢,看着就有些不大协调,脸上的铅粉胭脂施的恰到好处,一点点樱桃口,涂着艳红的口脂,两只手在身前交握,指甲养的有两寸多长,新染的大红蔻丹,十分艳丽,衬托的一双纤纤玉手,各位白皙纤细。
腰间一只玉鸳鸯禁步,打着同心络子,末端系着一只龙眼大的银铃,在妇人行走间,不动不摇,银铃也悄无声息,显示了她良好的教养,一只装着香饼的,紫色蜀绸的鸳鸯戏水荷包,绣工精致,在行动间,自百花不落地的粉红百褶裙下,葱绿的绸裤,大红云头绣花鞋,若隐若现。
用眼睛仔细看了看荣宝儿,那妇人一开口,就让荣宝儿十分惊艳,虽然是说着官话,却是一口吴侬软语,如莺声燕语,尾音绵软,妩媚撩人,“妾阮氏,拜见主母,若宝,跟娘一块儿跪下,拜见大娘!”
因为阮氏太过出彩,倒让荣宝儿忽略了跟在她身旁的小孩子,相比风采出众的阮氏,跟着的小孩子若宝,因为脸上肮脏,看不出容貌究竟如何,看着眉目间倒是有些灵动气。被大力搓洗过的脸上,还有皴裂的痕迹,两行清鼻涕,还时不时的出来探探头。
男孩子装扮的若宝,头上梳着的小揪揪,只是用从水粉缎子上,撕扯下的一条边角料系着。身上虽然跟阮氏同样,也穿着水粉色的绸缎衣服,若宝身上的衣裳,却有些短小,不很合身,衣袖和裤管都短了两指有余,露出了皴裂的皮肤,而他脚上的鞋子,已经看不出颜色和材质,大脚趾处也已经被顶破了。
荣宝儿拦住了,要阻拦阮氏母子磕头的郑嬷嬷,任由阮氏母子在地上跪着,也不叫起,小孩子倒像是习惯了似的,老实的跪着,阮氏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摇摆起来,偷眼看了荣宝儿,没见她有恼怒的意思,就笑嘻嘻的想站起来,哪知道荣宝儿突然变了脸色,一声低喝,“跪着!你敢站起来,我就让人把你乱棍打出门去,让你今日竹篮打水一场空!”
阮氏变了下脸色,猛地抬头瞪着荣宝儿,“夫人难道是知道了妾此行的来意?夫人肯成全妾吗?”
“竹沥你让小丫头,去跟清虚道爷要些除虫的药粉,你把若宝带去洗澡,记着,头发也要洗,换一身衣服,旧的烧掉!给他穿元宝小时候的衣服就行,再给他吃些点心,等元宝午睡醒了,带过去让元宝带他玩一会儿!”看着跪在地上,神情麻木的小孩子,荣宝儿担心他身上不干净,万一带着寄生虫,家里两个孩子被咬了是小事,若是虱子跳蚤臭虫什么的,身上带着什么出血热,猩红热的病毒,那她就是撕碎了阮氏,也换不回两个儿子的安康。
“是!”竹沥过去就把若宝拉起来,那若宝听说有点心吃,一点都没反抗,丢阮氏也毫不留恋,连头都不回的,就要跟着竹沥去。
“不用,妾来之前,已经给他洗过澡,新换的衣服,不脏的!”阮氏手里死死的攥着若宝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若宝脸都白了,可那若宝竟然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来,只是咬着嘴唇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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