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也低矮得很。现在的年轻人迷恋网络上的新鲜事物,除了一线城市,很少有人到剧院看戏了。就像老人们说的,现在的香城大剧院,比起“剧院”,更像一个代表往昔的景点一般存在。
他们一直努力坚持,靠着捐款,靠着微薄的演出费,希望等兰庄的高尔夫度假村建起来以后,给香城更多活力,把剧院维持下去。
老院长夫人问汤贞,晚上住在哪里。汤贞说去住酒店。
“不回家去了?”她问。
汤贞没说话,还没下定决心。
“你当年自己走了,去北京,当大明星,上电视,看着真好,”老院长夫人说,“就是和小时候,好像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汤贞有“来处”,那么眼前这栋建筑就是他的来处了。小周把租来的车子从香城大桥下的停车场开过来,他打开后车厢盖子,和汤贞一起把里面的水果、厦门特产拿出来。汤贞和老人家们一一拥抱,周子轲站在台阶下面,他也伸出手,和过来送他的老人家们握手。
等只有两个人了。周子轲在树下问:“怎么说?”
“嗲嗲。”汤贞看他。
周子轲忍着笑:“我没听清。”
“嗲嗲。”汤贞低下头,又说了一遍,他抿住嘴,不再说了。
郭小莉打来一通电话,问汤贞人在哪里,郭小莉本来按时给祖静老师那儿打电话问平安,结果今天打去,才知道汤贞离开厦门了。她问汤贞什么时候回北京。
汤贞讲完了电话,他和小周已不知不觉走到一片居民楼下。
“阿贞?”
身后突然有人叫道。
汤贞牵着小周的手,回过头。
一个男人站在路头的灯下,瞧着有三十岁模样,他手里牵着两个背书包的小朋友,是刚接孩子回家。
“阿贞,”那男人眯了眯眼,走过来,“真是你!”他推两个小孩,让他们自己进楼道上楼。
汤贞在小周身边站了一会儿,松开小周的手,他走过去了。
“你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那男人笑道,他眼睛睁大,惊喜地瞧汤贞,“看起来一点儿都没变。”
汤贞双手揣在衣兜里,对他笑了一下:“是吗。”
那男人说:“是啊。”他也笑了,“你不想和人说话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喜欢说‘是吗’。”
汤贞听了这话,才真的笑出声了。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一下子热络起来。
“我先走了。”汤贞看他。
“阿贞!”他又叫了一声。
汤贞在路灯下回过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香城待几天?”他问。
汤贞说:“我明天就走。”
周子轲问:“他是谁。”
汤贞说:“以前邻居家的哥哥。”
周子轲脚步停下了。
他转过身,朝他们刚才经过的那片住宅楼看。他不知道哪一户是汤贞小时候的家,只能看到一户一户的阳台延伸出来,朝向天空的方向。
汤贞没有停留,他绕过了这片剧院住宅区。道路上,有人跑出来,望向他们的背影。周子轲看着路越往前走,两侧的商铺越少。
夜雾弥漫。
他陪汤贞走向了墓园。
回到香城的汤贞,有时让周子轲以为,会消失在这片雾里了,会失去人形,再也不见踪影。周子轲紧握他的手,时不时还搂住他。汤贞的长头发从衣领里落出来,雾中的青丝,像是种矿物的颜色,汤贞往前去,给周子轲一种非人的感觉。
两座墓碑,一大一小,伫立在一棵落光了叶的银杏树下。
汤贞方才还走得快,这会儿他站在这里,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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